小酒庄在世界葡萄酒市场大跃进

　　一场改变葡萄酒世界格局的盲品会时隔三十年再度上演，角逐的一方仍是极负盛名的法国波尔多，另一方则由美国加州换成了中国宁夏。盲品会在北京举行，由5名中国专家和5名法国专家组成的评审团对两地分别甄选出的五瓶葡萄酒进行统一品评。拿捏了近一小时，评审们最后判定：宁夏胜出。5种最受喜爱的酒款中有4种来自宁夏，排名第一的是中国怡园酒庄(Grace Vineyards)出产的2009年庄主珍藏，唯一挤进排名前五的波尔多葡萄酒是罗斯柴尔德男爵精选系列——2009年拉菲传奇梅多。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就像三十多年前的巴黎盲品，红酒和白酒两个类别名列榜首的均是美国酒，引发葡萄酒界巨震一样，葡萄酒历史短暂甚至于不值一提的中国小酒庄终于在世界葡萄酒界寻得了一席之地，甚至有了与法国酒分庭抗礼的底气。 　　小酒庄“大跃进” 　　一直以来，中国葡萄酒给人的印象像极了那些品质极差的波尔多红，因过量生产而缺乏厚度，因果实欠熟而显得酸涩，因大量选用百纳赤霞珠葡萄而口感生硬。大规模生产的需求也使得很多葡萄酒生产商更多地重量不重质。“为了高产，葡萄藤上果实结得满满当当，为求速度，未经橡木陈酿的酒液中泡几根橡木片即可”，这是让酒评人诟病的中国式酿酒恶习。 　　所幸，战胜波尔多的中国小酒庄并非其中一分子，从初期的选地培育、种植采摘到后期的浸泡陈酿，它们的酿酒哲学体现出精品酒庄精工细作的风骨，反响也颇为卓越。除了在北京盲品会上获得的佳绩，近几年不断传来中国小酒庄在国际酒评赛中获奖的消息，如宁夏贺兰晴雪酒庄2009年份的加贝兰葡萄酒在2011年度《品醇客》世界葡萄酒大赛上，获中东、远东及亚洲地区的最高奖项。 　　国际酒评人对中国小酒庄的夸赞更是不遗余力。著名酒评人简希丝·罗宾逊将她在2010年中国之行中感受到的中国酒香变成了英国《金融时报》上一篇热情洋溢的报道，她写道：“怡园酒庄的酒令人信服的水果基调，入口顺滑的浆果味以及令人振奋的酸爽感受，适合作为甜、淡、辣、浓各种形式中国小菜的陪衬;我还被两个新葡萄酒庄出产的鼓舞人心的红葡萄酒所打动：玉川(Jade Valley)，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水疗度假村和葡萄酒庄，也是一家值得受到关注的新生代小型中国葡萄酒生产商;还有位于宁夏贺兰山区的银色高地(Silver Heights)，它是现代中国葡萄酒产业涌现的又一亮点。” 　　中国小酒庄华丽的集体亮相不过两三年时间，酒庄历史大多十年上下。怡园酒庄1997年建园，2001年开始产酒，从2002年卖出2万瓶葡萄酒，到如今年产量200万瓶都供不应求，怡园酒庄用十年时间完成了一代人的努力。怡园酒庄少庄主陈芳将这种大跃进式的崛起归功于“极具潜力的中国葡萄酒产业”，而玉川、银色高地、贺兰晴雪等精品酒园也皆是这个好时代的受惠者。 　　成长之路没有捷径 　　中国小酒庄的发展几乎与国内葡萄酒消费市场由懵懂到井喷的历程同步。陈芳说：“2002年底我刚接手怡园酒庄时，广大的消费群根本不知道波尔多，也没听说过拉菲，甚至无法理解葡萄酒为什么会有酸涩的口感。十年以后，人们不仅熟谙世界著名产酒国，还能细数法国的几大葡萄酒产区，至于酸涩之味，更是习以为常。” 　　十年间，陈芳考虑最多的是如何提高酒庄的美誉度。建园初期，为了提高质量，砍掉大半的葡萄树，将年产量从100万瓶锐减到50万瓶。2003年，怡园酿出了令业界称奇的庄主珍藏，投入市场不久就成为入选香港半岛酒店的第一支中国酒，随后出产的深蓝同样也是以第一支中国酒的身份进入了国泰航空的空中酒廊。“而这支酿酒团队首次带着自己酿制的葡萄酒去国外参展时，中国酒根本无人问津。”陈芳说，“要打破偏见，酿造出世人公认的好酒，除了兢兢业业地酿酒，没有别的捷径。” 　　玉川酒庄合伙人陈展辉很赞同这样的观点，他2000年收购蓝田玉川的一个小酒厂，之后5年里酿造的葡萄酒全都用作比对研究。为精益求精，2009年玉川引进了国际化的酿酒团队，其中包括一位法国的土壤专家和来自美国的总酿酒师。“国外专家规定玉川一亩地只能种300棵葡萄树，每棵树间距2米，一棵树结15串葡萄，酿一瓶葡萄酒。”陈展辉说，“原本年产量不大的玉川再度减产，为的就是酿造出精华之作。” 　　说到产量，银色高地也许是这些精品小酒庄中最低的。女庄主兼酿酒师高源从法国学成归来，坚信贺兰山区有酿酒潜力，潜心钻研，直到2007年才酿出了阙歌和家族珍藏，年产2400瓶。虽然阙歌和家族珍藏现在每年产量都在增长，但最多也不过6000瓶上下，不少五星级酒店的侍酒师感慨“银色高地的葡萄酒一瓶难求”。量少、质精、价高是坊间对“车库酒”的定义，众多品酒师在试饮完银色高地的佳酿后，不约而同地冠之以“中国车库酒”的名号。 　　内敛低调中国风 　　虽然在酿酒之初以法国顶级酒庄为榜样，希望酿造出纯正的旧世界风格的葡萄酒，但怡园出品的葡萄酒仍然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中国风土的印记。陈芳说，怡园酒更像是一个内敛的中国人，“刚开始品味，它很清淡，一段不短的热身时间之后，浓郁的香气才蔓延开来，就像是毫不张扬却又内涵丰富的中国文化。” 　　高源起初规划其酿酒风格时亦是效仿法国的学院派，这并不意味着完全依葫芦画瓢，其中自然有更多因地制宜的创新。“在追求了多年的波尔多平衡之后，如今我更希望酒液中有丰满的果实感，这更像是勃艮第的酒，不但有骨架，而且果肉充沛。”高源说。“花费足够多的精力去充分了解中国的土地，兼具法国精神和中国头脑”，她希望酿造出浓郁“高源风格”的中国独有的优质葡萄酒。 　　玉川酒庄也正在努力形成独特的玉川风格。陈展辉说：“作为原产地庄园酒庄，玉川始终致力于酿造忠于蓝田当地风土条件和葡萄本身特性的高品质葡萄酒。”“玉川酒庄2006年”精致而果味十足，气味芬芳并具有纯正的黑比诺及强烈的地域风格，它曾是简希丝中国之行的最大惊喜。 　　陈展辉希望那些名副其实地冠以“精品酒庄”头衔的中国小酒庄越来越多，形成规模，因为酒庄间的良性竞争是推进中国小酒庄集体提升的动力。“随着中国精品酒庄的不断壮大，以往只能求助于法国专家的各类酿酒难题，今后完全能与国内的同行们实地探讨切磋了。”陈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