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黑皮诺神秘消失的背后

　　一款葡萄酒从市面上消失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会有人注意吗?又会有人在意吗?粉丝们会为它的消失而痛心还是会转而选择另一款他们认为品质相当的酒?当我最近开始搜寻新西兰黑皮诺从餐厅酒水单与货架上神秘消失的原因时，这些问题便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而就在不久前，新西兰黑皮诺还风靡一时，数量至少比现在市面上的多出一大截。毕竟，黑皮诺被誉为继长相思(新西兰出产的这种白葡萄酒的销量如今还在大幅增长)之后新西兰最伟大的发现。新西兰酿酒葡萄种植者协会(New Zealand Wine Growers Association)美国营销经理大卫?斯特拉达(David Strada)回忆道，影片《杯酒人生》(Sideways)热映的时候，黑皮诺也开始热销。《杯酒人生》是在2004年上映的，那一年，新西兰酿酒师也开始大规模种植黑皮诺。长期以来，斯特拉达一直关注新西兰酒业的发展。他从1998年开始为新西兰酿酒葡萄种植者协会工作，那时，出口到美国的新西兰葡萄酒还很少，他的工作基本上也只是个兼职。 　　新西兰生产商在南北两岛上都种植了黑皮诺──从南岛的葡萄酒产区中奥塔哥(Central Otago)、坎特伯雷(Canterbury)、怀帕拉(Waipara)、马尔堡(Marlborough)到北岛的马丁堡(Martinborough)、怀拉拉帕(Wairarapa)、霍克湾(Hawke's Bay)都能看到黑皮诺的身影。虽然酿酒葡萄只有几年的树龄，但满怀热忱的酿酒师(还有葡萄酒专栏作家)将早期的新西兰黑皮诺称为“南半球的勃艮第酒”(与根浅的新藤相比，老藤酿出的酒口感层次更丰富更细致)。当然，当时并非只有新西兰的酿酒师在关注黑皮诺，其他许多地区的酿酒师也很看好它，尤其是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与俄勒冈州，这两地黑皮诺的种植面积呈现了指数式增长。斯特拉达称，新西兰目前有12,000英亩(约合73,000亩)的黑皮诺。据俄勒冈州葡萄酒委员会(Oregon Wine Board)的数据，当地黑皮诺的种植面积与前者大致相当。另据加州葡萄酒协会(Wine Institute)的数据，2011年，加州约有40,000英亩(约合243,000亩)的黑皮诺，现在产区面积还在持续扩大。 　　换句话说，对于锺情黑皮诺的人群而言，他们的选择很多，而这对新西兰酒商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中奥塔哥费尔顿路酒庄(Felton Road)的酿酒师布莱尔?沃尔特(Blair Walter)在最近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美国是新西兰黑皮诺与其他新兴世界黑皮诺产生直接竞争的唯一一个地方。”他指出，由于大多数美国酒商都不出口自产的黑皮诺，所以在其他市场，新西兰黑皮诺都是仅次于勃艮第黑皮诺的黑皮诺酒。 　　但近几年，除了来自美国同行的竞争，新西兰黑皮诺酒商还面临其他一些问题，缺少足够的分销渠道就是挑战之一。在2008年至2009年的金融危机时期，一些葡萄酒经销商惨淡歇业，造成了今天许多酒庄缺少经销商的局面。 　　正因为如此，俄勒冈州图拉丁市(Tualatin)弗雷德?梅耶商店(Fred Meyer Store)出售的新西兰黑皮诺多为一些陈酿。梅耶商店的葡萄酒采购麦克?迪特里希(Mike Dietrich)解释道，“这些酒都来自失去了经销商的酒庄。”他为我列了一份很长的单子，上面都是受到影响的酒庄，有些还是红极一时的品牌，像艾伦?斯科特(Allan Scott)、思兰尼酒庄(Sileni Estate)、格罗米尔(Grove Mill)、盲富山酒庄(Mountford Estate)和古柏士川(Coopers Creek)。 　　虽然迪特里希的店离俄勒冈州几家顶级酒庄不远(他自己还是俄勒冈葡萄酒的超级粉丝)，但他很喜欢新西兰黑皮诺。事实上，他认为俄勒冈黑皮诺和新西兰黑皮诺有很多共同点，“它们都是果香稍淡一些，泥土与矿物味道比较浓烈。与加州黑皮诺不同，这两种葡萄酒不单单只有果味，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口感比较丰富。” 　　迪特里希的库存中有大约30款新西兰黑皮诺，在美国西海岸同行中属于大户。他们店里销售的俄勒冈黑皮诺则是这个数字的五倍多(约160款)，他承认后者更好卖一些──不仅是因为消费者对于国产酒的情感，更因为它们的价格便宜很多。迪特里希说，“我能找到品质不错但价格在20美元以下的俄勒冈黑皮诺。而想用这个价钱买到新西兰黑皮诺就难多了。”(一款不错的新西兰黑皮诺标价在30到40美元。) 　　新西兰人肯?玛德芙德(Ken Mudford)是纽约谢利?莱曼葡萄酒商店(Sherry-Lehmann)的新西兰葡萄酒采购，他认为，不利的汇率导致新西兰黑皮诺价格居高不下。与我走访过的纽约其他商店相比，玛德芙德采购的新西兰黑皮诺要多出好几倍──大部分葡萄酒店只有两三款。 　　但玛德芙德并不看好这种酒的前景。他说，“新西兰黑皮诺尚未取得成功。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定位，也无法与新西兰长相思相提并论。”后者是玛德芙德店里最畅销的商品之一。 　　玛德芙德还说，除了价格、汇率和经销商的问题，新西兰黑皮诺还面临品牌认可的难题。几乎没有什么买家能说出最顶级的新西兰黑皮诺生产商或解释清为什么其中有些的标价如此之高。当然，也有一些大家叫得上名字的新西兰黑皮诺，玛德芙德称它们为“名牌酒”，人们会点名要买这些酒，比如克拉吉庄园(Craggy Range)、阿塔兰吉(Ata Rangi)与费尔顿路酒庄。但这些毕竟只是少数，多数的新西兰黑皮诺品牌还是不为人所知。 　　在我挑来品味的16款新西兰黑皮诺中就有这些“名牌酒”，这16款酒的价格在20到80美元。我主要关注2009年与2010年生产的新酒，因为这两个年份出产的黑皮诺品质是公认不错的。我不仅希望能淘到一些好的黑皮诺葡萄酒，更希望能发掘一个新的视角来解读新西兰黑皮诺。 　　但第二个希望不幸落空了，至少在低端酒领域是如此。价格在20美元左右一瓶的酒常常是酸味比果味重，品质不够精良。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最典型的例子是2009年出产、售价为20美元的Mt. Beautiful，它口感轻盈曼妙，有樱桃果香和矿物的余味。 　　价格较高的酒，尤其是所谓的名牌酒，情况就好一些。像阿塔兰吉、费尔顿路酒庄、克拉吉庄园与灰瓦岩酒庄(Greywacke)酿造的黑皮诺品质都属上乘。其中，又以费尔顿路酒庄和阿塔兰吉的酒令人印象深刻，它们的特点是酒体醇厚，有黑色水果味，矿物味道浓郁，洋溢着一种令人愉悦的香气。但正如迪特里希所言，这些葡萄酒的果味并不明显──需要几个小时的醒酒才能让其舒展开来。据我的朋友、黑皮诺爱好者理查德(Richard)观察，至少要用一顿饭(包括三道菜的正餐)的时间来醒酒，这类葡萄酒才能充分显现它的魅力。 　　那算是新西兰黑皮诺的另一个缺点吗?亦或是它的优点?最好的葡萄酒都是需要时间来唤醒的，这样其复杂度、味道的深度以及口感的细腻精妙才能得以彰显。这就要求品酒者得有耐心，也要愿意花时间和金钱去探寻。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迪特里希刚被任命为俄勒冈城(Oregon City)一家梅耶商店的葡萄酒采购。这家店的货架上仅仅摆着三款新西兰黑皮诺，迪特里希计划多进一些。他说，“我会把它们都卖出去的。” 　　2010年份的马丁堡阿塔兰吉黑皮诺，售价43美元 　　阿塔兰吉的佩顿(Paton)家族是最早(1980年)一批在新西兰种植黑皮诺的人。这款酒选用当地树龄最久的黑皮诺葡萄藤长出的果实进行酿造，所以酒体醇厚，结构丰盈，同时又不失柔和细滑。这款酒称得上是新西兰黑皮诺中的一等佳酿。 　　2010年份的中奥塔哥费尔顿路酒庄Block 5黑皮诺，售价80美元 　　建于1991年的费尔顿路酒庄在成立不久后就成为中奥塔哥地区最负盛名的黑皮诺产区。酿酒师布莱尔?沃尔特到如今一共酿制出了16款黑皮诺佳酿，Block 5黑皮诺便是其中令人过口难忘的一款，这款酒酒体厚重，口感层次丰富，丹宁表现依然强劲。只有经过长时间醒酒，才能展现它的迷人之处。 　　2010年份的马尔堡灰瓦岩酒庄黑皮诺，售价40美元 　　虽然酿酒师凯文?贾德(Kevin Judd)是因为长相思而声名鹊起的(他曾长期担任云雾之湾酒庄(Cloudy Bay)的酿酒师)，但他也非常了解该怎样酿造黑皮诺。出自他手的灰瓦岩酒庄黑皮诺(灰瓦岩酒庄与声名卓著的云雾之湾位于同一葡萄产区)散发着雪茄烟盒与乌梅的芳香。这款酒也需要醒酒才能彰显其魅力。 　　2009年份的北坎特伯雷Mt. Beautiful黑皮诺，售价20美元 　　这款酒产自北坎特伯雷的切维厄特山(Cheviot Hills，这一地区的黑皮诺不太为人所知)，酒体非常细腻优雅，散发着诱人的红樱桃香味与泥土和香料的气息。它清新的酸味能与各种食物百搭，价格也很公道。 　　2010年份的中奥塔哥所罗门&安德鲁酒庄(Salomon &Andrew)黑皮诺，售价32美元 　　来自奥地利所罗门酒庄(Solomon winery)的伯特?所罗门(Bert Solomon)与新西兰人克里斯?安德鲁(Chris Andrew)共同酿造的这款黑皮诺酒是一款超熟型佳酿，酒体醇厚，浓郁粘稠。对于锺情酒体厚重的加州黑皮诺的人而言，这款浓郁、诱人的葡萄酒特别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