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诺盛会

时间:2012-12-26 11:09:21  阅读:1139

  新西兰的葡萄酒历史不长,但正因为没有历史的包袱、繁琐的法规,他们有100%的自由来酿制心目中的好酒,年轻的酒庄们在探索自己的道路,书写自己的历史。   1月底受邀到新西兰参加奥塔哥中部(Central Otago)举办的黑皮诺盛会(Pinot Noir Celebration)。六年前,我的南半球之旅中,就对新西兰的黑皮诺印象深刻。六年后验证了当时的预言:在长相思之后,黑皮诺成为当地新的旗舰品种。   三天品尝了来自全国的黑皮诺。第一天下午,主办单位与新西兰葡萄酒组织(New Zealand Wine Growers)将除了奥塔哥中部以外6个产区的优秀黑皮诺聚集起来,在51款酒中马尔堡(Marlborough)占了19款。许多人一听到马尔堡,这个新西兰最大的酒区,想到的是长相思,但近来黑皮诺在这个产区气候比较凉爽的南面,种植面积在快速成长中。不过,最具代表性的产区还是在南岛的奥塔哥中部。   新西兰有好的黑皮诺 ?   许多不太喝新西兰酒的人免不了有这个疑问。   新西兰的酿酒史在近来的二三十年,有着莫大的变化,不过,绝大多数酒庄都还非常年轻,一切在摸索的阶段。几个知名的酒庄庄主表白,他们宛若在一片黑中找寻光源,因为没有先人的经验与指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 尝试新产区、寻找合适的克隆、理解各地的微气候(Microclimate)、试用新技术等等。然而,每年只有一次采收和酿造,一次学习的机会。新西兰的酒农们跌跌撞撞地找路,但黑皮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首先,黑皮诺的品系之多,远超过许多其他的品种,如赤霞珠、品丽珠、霞多丽等。原因在于它本身容易自变,产生新的品系。   再者,黑皮诺很挑剔,它挑地点、气候,甚至人。因此就算在大自然条件理想之下,也只有懂它的人才能把它发扬光大。在这场黑皮诺总汇中,有13款让我印象不错,其中2款酒做得相当有型,对我这样一个从勃艮地开始喝葡萄酒的人来说,算成绩相当好了。   新西兰黑皮诺能否陈年 ?   新世界的葡萄酒来势汹汹,市场上捷报连连,但它们是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 能否窖藏和陈年 ?   几年前我到澳洲和智利时,有过同样的质疑,但在奔富(Penfolds)在北京举办回顾40年的Bin 707垂直品饮中,我的质疑被瓦解了;在品尝柯波拉老先生手拎来上海的1963纳帕谷时,我也明白了1976年巴黎盲品中,美国酒获胜并不侥幸。这次喝到一款1998的奥塔哥中部的黑皮诺,我理解到,新西兰的黑皮诺有潜力陈年。   在第二天的品尝会中,大多数酒庄都与会,拿出新老年份各一款让大家品尝。几位酿酒师一边喝一边跟我聊,说自己的葡萄藤年纪还小,因此陈年的潜力有限,但他们很有自信地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年的实力势必越来越好。   产区协会主席Rudi Bauer在自己的酒庄Quartz Reef中,不仅使用有机和自然动力法,还开始做起泡酒。这位从奥地利来的酿酒师认为奥塔哥中部就像一个宝藏,有更多的发现还在后头。这让我联想到,一如1860年代这儿所曾有的淘金热 :金子是有的,就是看你有没有本事和毅力找到。   勃艮第情结   受邀嘉宾只有我一个是来自亚洲的亚洲人(另一个东方脸孔是韩裔新西兰的酒评家)。于是乎,我理所当然地成了亚洲口味咨询家:你们喜欢我们的黑皮诺吗 ? 觉得新西兰的黑皮诺和勃艮地的相比,怎么样 ?   这两个问题其实让他们很纠结,所以在黑皮诺盛会的第一场座谈会的主题便是奥塔哥中部黑皮诺的特征与现况,而最后一天一早,还特别邀请了勃艮第的Thibault Liger-Belair来主持一级葡萄园的品尝。   座谈会的主持人Nigel Greening是奥塔哥中部产区明星酒庄Felton Road的庄主,与其他几位酒农为大家解说自己产区的ID。奥塔哥中部位于新西兰南岛,天气很凉爽,早晚温差非常大(我去的时候是他们的初夏,白天最高平均温为20-22度、晚上8-12度,有天甚至下雪,第二天整个山头全白了)、风也很大,此外雨量非常少,除了两个地方Gibbston和Wanaka以外,平均年降雨量不到400毫米,是全新西兰雨量最少的地方,和世界其他黑皮诺产地相比也非常少,勃艮地的夜丘(Côte de Nuits)约600毫米、美国的俄勒冈(Oregon)的Willamette Valley有1000毫米左右,与智利的Casablanca差不多。雨量少、湿度低,所以感染霉菌的几率也低,因此在此能轻松地实行有机栽种。一位从勃艮第来的酒农说,在他们那儿做有机酒则困难许多。   Maori Point酒庄庄主John Harris提出一个新论点——紫外线,特别引人注目。他指出,根据某些科学研究,新西兰的紫外线强,并非只源于南极臭氧层破洞处离他们近,更是因为空气干净。有报告称,与北半球同一个纬度(45度)相比,新西兰所接收到的紫外线要高出40%,而紫外线强使得葡萄产生更多的单宁以及花青素。因此,奥塔哥中部的黑皮诺酒色泽比北半球同纬度的黑皮诺酒来得深。   有意思的是,一位从勃艮第嫁到这里的酿酒师告诉我,新西兰的葡萄藤在7、8岁时已经长得和她老家15岁的一样粗壮。“这里的植物发育快速,”她说。   新西兰的酒农们向勃艮第取经,在学习的过程中,总以勃艮第为标准和偶像。第三天上午,一级葡萄园品尝会来了更多人,大多是新西兰的酿酒师与庄主。曾在勃艮第待了4年的Nick Mills主持这场品尝会,这位Rippon酒庄的少庄主除了对这两个产区有相当的认识,也是自然动力法的实践家。耐人寻味的是,来自新世界的几位MW喜欢果味丰富的那几款,而老世界的专家则钟爱难以亲近的、内敛的勃艮第。   新西兰的酒农们希望自己的葡萄酒能像勃艮第,却又不像勃艮第。这个纠结完全可以被理解,谁不希望自己有一片天、不老跟在别人身后做影子 ?! 然而,当我们说某款酒有勃艮第的风味时,其实不只是新西兰酒农,任何地方酿黑皮诺的酒农都会视之为一种至高的赞美。   我问一位在新西兰落脚的勃艮第酒农,Aurum酒庄的Lucie Lawrence,这两个地方的特色,她回答道:“勃艮第的黑皮诺是Structure,而新西兰的则是Purity。”   没有人是完美的,更何况葡萄酒 ? 只要有个性(Personality),对我来说就有魅力。模彷他人、为了讨人欢心而酿的酒,就像为了取悦他人而改变自己。盛会主席Jen Parr在结束晚宴开场白时引用了我这段话,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看这篇文章的黑皮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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